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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吃苦耐勞,但是不能沒有對自己理想生活的想像。」

四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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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吃苦耐勞,但是不能沒有對自己理想生活的想像。」

四月八日,生活。

前陣子在網路上看到一篇文章:【歐美大學宿舍讓你變成人才,台灣的大學宿舍只能教你「吃苦耐勞」】,深有同感。

其實自己並不是那麼有意識地覺察到這件事情,畢竟對於台灣人來說,「吃苦耐勞」是美德,也是我們長久以來引以為傲的民族性,被指著鼻子說「吃苦耐勞」,搞不好還會高興得睡不著覺三天三夜(阿妹/阿密特小巨蛋繼續要加油喔)。

但我想做點改變。這種只為了做面子給別人的陋習,是時間該正視了。

我還記得剛進台大的那一年(西元2000年),我被分發到男一宿舍。剛走進去的時候,真的不太確定我走進的宿舍還是難民營,我知道用難民營來形容誇張了,但那的確是一個18歲的男孩初次離鄉背井,來到所謂台灣第一學府宿舍時,當下的震驚。令我記憶猶新的是,我看到幾位母親邊在公共洗手台幫忙兒子清理房間裡的汙垢,邊流著眼淚。我不知道那個眼淚是因為即將有好一陣子看不到兒子,還是看到兒子竟然要住在一個極度狹窄、毫無個人隱私的四人共用、無獨立衛浴或公共空間的宿舍房間。

我覺得一定會有人在那邊靠爸說:「幹,有的住就已經很好了,還在那邊挑,想當年我圈圈叉叉,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得圈圈叉』」之類的。那真的可以請您不要繼續往下看了,天啊,我用您,我好賤,我其實就是討厭你,但是我還是要假裝很有禮貌。

這就是我們整體的大問題。做表面又不想接觸事情的核心。

一直到在英國念書畢業之後,開始在外面自己租房子,才真的開始理解「生活」,也開始會去想像「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很贊同那篇文章裡頭說的:「台灣人養成習慣「刻苦耐勞」,我們的產品就常常不精緻,不體貼需求和感受。當歐美年輕人經營生活品質成為習慣,也就孕育了那些生活品質產業 -- 家具、衣飾、廚具、寢具…這些完全不是高科技,但台灣這類新興國家,就是得從歐美進口購買。」

蔡小胖本人更潛在的台灣人個性是:「如果是給別人用的,那當然要講究一點,如果是自己要用的,那隨便一點沒有差。」各位,這看起來是美德,不是嗎?哇賽,為了別人你寧願委屈自己多一點,要把最好的給別人用,只要有人來訪你就把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地板灰塵堆疊了厚厚一層你也覺得反正又沒有差,是給自己看而已。

我在倫敦的家,最乾淨的時候,就是當有朋友要來吃飯時。朋友走了,大為鬆懈,家裡要多髒,就可以有多髒。(編按:我還記得Toby...)

其實乾淨和髒亂都還只是大範圍的討論。如果我們要討論細節,可以講個三天三夜(阿妹腳扭傷要記得好好休養。)

在歐洲生活的時候,不可諱言地,最喜歡逛的地方就是超級市場。我逛超市已經到了「上癮」的程度,而且不只愛看吃的。用的、擦的、抹的、刷的、掛的我都像挖寶一樣細細欣賞(編按:其實你只是婆媽性格被激發出來了吧?)

有一種器具可以把大蒜擠出蒜蓉來。說真的,大蒜可以用菜刀柄壓碎然後切一切就好了,為什麼需要蒜蓉器?
剛煮好的滾燙義大利麵,盛在鍋子裡可以直接放在桌上就好,為什麼需要買個托盤放置底端?
吃飯的時候幹嘛鋪桌墊?反正骨頭直接放在桌上用衛生紙包一包就好了?
泡茶的時候為什麼還要有個小盤子放茶包?
放沙拉的容器形狀和大小,以及那專門用來攪拌沙拉的兩根木製手把,到底有什麼重要的?用筷子慢慢攪也是可以水到渠成(鐵杵磨成繡花針的概念)啊?
配色真的這麼重要嗎?一碗白飯淋上醬油不就很好吃了嗎?盤子幹嘛要分大小,通通都用一種size裝不就好了?很有錢是不是,還可以要求這麼多?

是,我們把吃苦耐勞當成一張護身符,卻忽略了那背後犧牲掉的,是更大、更長遠的,一種生活態度。

我在廚房裡面,每天都在體驗這種美學、便利以及美感的震撼教育。我樂此不疲,同時也汗顏自己對於生活品質的要求,只建立在欣賞過後即忘的階段,並沒有要「實踐於自身生活」的連結、機會和慾望。

每天,在巴黎,都被這種「細節」排山倒海地震撼著。

我們可以吃苦耐勞,但是不能沒有對自己理想生活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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